第5章 5

包厢瞬间爆发出欢呼。

「回了回了！」

「程少果然厉害！」

程钦举着手机，屏幕蓝光映着他得意的笑：

「看，我说过她离不开我。」

雅雅软在他怀里：

「说好了哦，参观完就去我家庄园，当着所有人面公布我们的关系。」

程钦轻咬她耳垂：「当然。」

很快我收到回复：

「好，这几天要准备学术报告，周末见。」

我回了个「好」字，转身离开。

画廊长廊像没有尽头，我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。

夜风卷着颜料的味道，这次，我一滴泪都没掉。

我重新回到狭小的出租屋，开始收拾程钦留下的痕迹。

他送的那些劣质仿品，统统扔进垃圾桶；

我送他的画笔、颜料，一件件折断、碾碎。

连他用过的调色盘都砸得四分五裂。

翻开那本珍藏的速写本，一页页撕下那些素描

第一页是程钦教我握笔时，在画纸角落偷偷画下的我的侧脸；

第二页是我们在天台写生，他假装不经意把外套披在我肩上；

第三页是深夜画室里，他用手语比划「你比星空更美」；

第四页是我晕倒在画展现场，他背我去医院时衬衫留下的褶皱......

每一幅画都记录着我以为的真心。

而现在我才明白，这些不过是他随手涂抹的习作。

真心不过是我自欺的谎言。

就像他教我画画时说的：「艺术最重要的是欺骗眼睛。」

他确实是个好老师，连感情都能画得如此逼真。

速写本的最后一页还夹着那张确诊单。

那天从医院回来，程钦用手语问我怎么了。

我比划着说只是小感冒，他却执意要给我熬粥。

现在想来，那锅粥里是不是也掺了糖片？

撕碎的画纸雪花般飘落，堵在胸口的郁结终于化作滚烫的泪水。

滴在空白的画纸上，晕开一片模糊的水痕。

就像程钦常说的：「留白才是最高级的技法。」

如今我的生命，终于要迎来最完美的留白。